第51章 5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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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 51
「到了那年夏天, 我又成了過去的那個我。」——珍妮特·溫特森《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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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對於曾經留下遺憾的事情，你都已經放下了嗎？]
面前的女生一臉認真，用不太熟練的手語磕磕絆絆地比出一句話。
想了想, 她似乎是覺得哪裏不太準確, 試著又更換了描述的方式：[……或者說想要彌補嗎？後悔嗎？……這樣問呢？意思傳達得會不會更清楚？]
手語沒法展現語氣, 對於非聾啞人來說, 習慣了平時正常說話的感覺，就會覺得只把意思排開的表達方式太過生硬。字裏行間中，難免會琢磨措辭。
特別是像李欣欣這樣的初學者。
只是，鐘聽有點出神, 並未第一時間感知到對方的踟躕不定。
李欣欣跺跺腳，終於沒忍住，開口提醒她：“鐘聽？你在聽嗎？”
“……”
鐘聽回過神來, 點點頭，深吸一口氣, 重新回到聚精會神的狀態。
在大三伊始那段時間，李欣欣為了蹭實踐分，跟著學校的志願者組織一起去社會福利院幫忙。
回來後，她突然對手語迸發了極大的興趣。
據李欣欣所說，是因為福利院裏有個特別帥的社會志願者，看他和那些聾啞小朋友打手語溝通，實在是賞心悅目的畫面，讓人也想跟著學上幾句。
鐘聽和李欣欣雖然不是室友，卻是同專業的同學, 還算熟稔。
有鐘聽這個現成的老師在, 她完全可以“近水樓臺先得月”地跟著學學練練。
這樣，也好下次再遇上那個福利院帥哥的時候, 好好露一手。
斷斷續續學了將近兩個學期，到這會兒，李欣欣基本已經能熟練運用常用的手語手勢，和鐘聽無障礙溝通了。
帥哥是沒再能見第二次，但她這個無心插柳的舉動，奇異地反饋到了求職上。
江大要求本科生大四強制實習一學期。
沒有實習證明的章，畢業不給發畢業證。
如果學生拿不到學校推薦企業的實習名額、也跟不了校內實驗項目的話，只能自己去找實習單位。
李欣欣海投了一波，結果，因為簡歷上寫了會手語，出乎意料被一家中型企業看上，詢問過她的手語水平後，給她發了面試通知。
今天鐘聽就是受李欣欣所托，特地來陪她練習，避免面試露怯。
突然神游天外、浪費別人的時間，實在不是她的習慣。
但，幸好，李欣欣沒有再繼續追問剛才那個問題，而是回到了比較常用的對話練習。
[你以後想做什麽？]
鐘聽想了想，十分謹慎地用手語回答她：[應該會繼續在本專業學習。]
李欣欣笑了一下，放下手，開口道：“就到這裏吧。”
鐘聽怔楞半秒，比劃著問道：[怎麽了？]
現在明明時間還早。
李欣欣搖搖頭，嘆氣，“突然覺得自己好慘啊，學了三年生物，腦子不好幹不了科研就算了，最後居然還要靠劍走偏鋒找工作。哎，算了，等實習結束我就準備考教資去了。以後當個生物老師也挺好。”
兩人就讀的是江大較為冷門的生物科學專業。
根據學長學姐們所說，這個專業的本科生，如果後面不一路讀到博士，壓根就從事不了和專業相關的工作，最好的出路就是當生物老師去。屬於是典型的難就業方向。
李欣欣：“要知道，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穿白大褂在實驗室裏做實驗……感覺特別有知性美，當初才放棄計算機，毅然決然報了這個專業。哪知道找工作那麽難啊。果然是夢想很豐滿，現實很骨感。一步錯步步錯啊！”
鐘聽是調劑下來的。
落差感還沒李欣欣那麽大。
思忖數秒，她輕輕拍了拍李欣欣的手臂，算作安撫。
好在，李欣欣性格比較大大咧咧，低落不了幾分鐘，便直起身，隨意一擺手，“……算了，能找到實習就好。鐘聽，還是你好，成績好，保研穩了，還被教授選去實驗室，都不用離校跑實習。好羨慕哦！”
鐘聽笑笑，沒作聲，只是默默抿了口李欣欣請她喝的奶茶。
李欣欣確實就是隨口一說，很快就轉開了話題：“希望那家公司能繼續搞什麽社會福利計劃，至少堅持到我拿到實習證明。”
聽說，給她發面試通知的那家公司，最近接了政府的一個項目。
為了配合政府工作，也為了一些宣傳效果，公司特地招了一批聾啞人，用以表現企業的社會責任感。
李欣欣的實習職位大概率是助理。
會手語的話，確實方便和那些聾啞員工溝通。
鐘聽：[祝福你。]
李欣欣：“別說我了，對了，暑假你不回家嗎？”
鐘聽搖搖頭。
江大地處江市，和海市距離不遠，高鐵不到一個小時就能抵達。
高三填志願那會兒，她把大部分學校都填在海市本地。
但保險起見，在彪哥的建議下，最終還是在志願表中加了一些臨省市的學校。
江大就在其中。
沒想到，海實那兩所TOP2沒擠得上，最後卻進了相差無幾的TOP院校江城大學。哪怕專業不是首選，但學校排名十分漂亮，也算是意外之喜。
加上那會兒，鐘聽狀態非常不好，心情低落到無以覆加。
收到錄取通知書後，勉強過了個渾渾噩噩的暑假，幾乎沒有猶豫，就立馬收拾行李來了江城。
白珠秀看到學校名字，早就樂開了花，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呆在本地了，只恨不得宣傳給全世界、自家女兒考上了國內排名前幾的高校。
當然，兩個城市距離實在不遠，鐘聽就算要周末回家也非常方便。
另一方面，因為鐘聽不在家，白珠秀幹脆把房子換到了距離她單位比較近的海城近郊，上下班方便，還省了一大筆租金下來，堪稱兩全其美。
或許所有人都得到了滿意的結局。
……或許。
……
鐘聽和李欣欣聊了許久。
到下午四點多，李欣欣還要去兼職，兩人就在原地分別。
鐘聽回了實驗室，洗過手、換了衣服，繼續去盯她的珊瑚礁形態變化。
她現在呆的這個實驗室，牽頭的是他們專業課教授。
從大一入學開始，鐘聽依舊保持著高中時候努力學習的狀態，不曾擺爛，成績自然一直穩固地保持在前列。
江大經費充裕，校內獎學金給得很豪爽。
只要她每學年都能拿到獎學金，就能cover掉學費和部分生活費，給白珠秀減少壓力。
教授覺得她踏實聽話又肯努力，腦袋也不笨，幹脆就將她領到了實驗室打雜工。
要是鐘聽保研成功，也可以繼續跟他。
並且，他名下還有一個博士名額，只要表現得好，之後也可以一直深造下去。
教授的研究方向主要是海洋生物，鐘聽思考了一夜，覺得還算有興趣，便飛快地答應了下來。
她這種情況，將來要是能進實驗室，實在是再好不過的選擇。
畢竟，面對珊瑚礁，至少可以不用說話。
……
江城和海城地理位置接近，氣候也相差無幾。
五月末，兩邊都已經進入春末夏初時節。
只是相對來說，江城沒有海城那麽悶熱。
晚上七點半，鐘聽和旁邊的學姐學長們道別，獨自走出實驗室。
她在實驗室戴著手套不方便拿手機。
這會兒再看，有好幾條未讀消息。
聊天框最上面的當然是董西。
時光荏苒，她還是和上高中那會兒一樣熱情，半點沒變。
鐘聽抿唇笑了一下。
擡手點開。
董西：【聽寶，下個月放暑假，你是不是要留校？到時候我到江城來找你玩好不好？】
董西：【我還約了相燃！到時候我們一起過來！】
董西：【這次，絕對，絕對絕對！是我最後一次表白了！大學畢業前要還不能成功，我就徹底死心。】
董西：【你幫我找個江城比較浪漫的地方唄？行不？】
高三畢業之後，沒了學校老師的壓力，董西立馬暴露本性，主動對相燃噓寒問暖、死纏爛打起來。
雖然鐘聽她們搬走了，但相燃一直住在紅墻弄堂。
暑假裏，相燃去打工兼職，董西無所事事，就摸過去找阿婆，陪著聊天買菜，十分熱絡。
因為她並未挑明，相燃也沒法直接拒絕她。
最終，兩人硬生生磨出了一點能說上話的交情。
再加上他們倆都留在海城本地上學，學校離得還不遠，來來往往間，倒是也成了朋友。
鐘聽看董西話裏話外的意思，她應該是不想再用什勞子朋友關系、繼續掩飾自己的感情了。
這樣挺好。
不管結局如何，至少不用再自我折磨。
鐘聽笑了下，低頭打字：【好，我幫你留意。】
董西秒回：【[飛吻.jpg]最愛聽聽了！我真的當夠女閨蜜了！祝福我吧！】
鐘聽：【祝福你~】
打下這幾個字，發送出去的剎那，她腦中不可抑制地浮現出了一個名字。
[對於曾經留下遺憾的事情，你都已經放下了嗎？]
倏忽間，鐘聽停下腳步，仰頭望著夜空。
江城比海城環境稍好些，初夏的天空好像也更加更加澄澈。
加上學校綠化面積大，空氣又清新，走在小道上，很有點心曠神怡的舒適感。
只是，再舒服再愜意，依舊比不上記憶裏的夜。
與沈珈述創造的那些回憶，就像藤蔓一樣，死死纏繞著鐘聽，讓她沒有一天能夠放下。
甚至，連提到這個名字，心臟都會隱隱作痛。
連同高三、到大三即將結束……她與沈珈述，已經整整四年未見。
但他的模樣，在鐘聽的宇宙裏，沒有一點點褪色。
仿佛，沒有他的這些年，她一直在時間縫隙裏漂流，一步都不曾往前邁出。
……從未過去，談何放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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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對於曾經留下遺憾的事情，你都已經放下了嗎？]
面前的女生一臉認真，用不太熟練的手語磕磕絆絆地比出一句話。
想了想, 她似乎是覺得哪裏不太準確, 試著又更換了描述的方式：[……或者說想要彌補嗎？後悔嗎？……這樣問呢？意思傳達得會不會更清楚？]
手語沒法展現語氣, 對於非聾啞人來說, 習慣了平時正常說話的感覺，就會覺得只把意思排開的表達方式太過生硬。字裏行間中，難免會琢磨措辭。
特別是像李欣欣這樣的初學者。
只是，鐘聽有點出神, 並未第一時間感知到對方的踟躕不定。
李欣欣跺跺腳，終於沒忍住，開口提醒她：“鐘聽？你在聽嗎？”
“……”
鐘聽回過神來, 點點頭，深吸一口氣, 重新回到聚精會神的狀態。
在大三伊始那段時間，李欣欣為了蹭實踐分，跟著學校的志願者組織一起去社會福利院幫忙。
回來後，她突然對手語迸發了極大的興趣。
據李欣欣所說，是因為福利院裏有個特別帥的社會志願者，看他和那些聾啞小朋友打手語溝通，實在是賞心悅目的畫面，讓人也想跟著學上幾句。
鐘聽和李欣欣雖然不是室友，卻是同專業的同學, 還算熟稔。
有鐘聽這個現成的老師在, 她完全可以“近水樓臺先得月”地跟著學學練練。
這樣，也好下次再遇上那個福利院帥哥的時候, 好好露一手。
斷斷續續學了將近兩個學期，到這會兒，李欣欣基本已經能熟練運用常用的手語手勢，和鐘聽無障礙溝通了。
帥哥是沒再能見第二次，但她這個無心插柳的舉動，奇異地反饋到了求職上。
江大要求本科生大四強制實習一學期。
沒有實習證明的章，畢業不給發畢業證。
如果學生拿不到學校推薦企業的實習名額、也跟不了校內實驗項目的話，只能自己去找實習單位。
李欣欣海投了一波，結果，因為簡歷上寫了會手語，出乎意料被一家中型企業看上，詢問過她的手語水平後，給她發了面試通知。
今天鐘聽就是受李欣欣所托，特地來陪她練習，避免面試露怯。
突然神游天外、浪費別人的時間，實在不是她的習慣。
但，幸好，李欣欣沒有再繼續追問剛才那個問題，而是回到了比較常用的對話練習。
[你以後想做什麽？]
鐘聽想了想，十分謹慎地用手語回答她：[應該會繼續在本專業學習。]
李欣欣笑了一下，放下手，開口道：“就到這裏吧。”
鐘聽怔楞半秒，比劃著問道：[怎麽了？]
現在明明時間還早。
李欣欣搖搖頭，嘆氣，“突然覺得自己好慘啊，學了三年生物，腦子不好幹不了科研就算了，最後居然還要靠劍走偏鋒找工作。哎，算了，等實習結束我就準備考教資去了。以後當個生物老師也挺好。”
兩人就讀的是江大較為冷門的生物科學專業。
根據學長學姐們所說，這個專業的本科生，如果後面不一路讀到博士，壓根就從事不了和專業相關的工作，最好的出路就是當生物老師去。屬於是典型的難就業方向。
李欣欣：“要知道，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穿白大褂在實驗室裏做實驗……感覺特別有知性美，當初才放棄計算機，毅然決然報了這個專業。哪知道找工作那麽難啊。果然是夢想很豐滿，現實很骨感。一步錯步步錯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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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差感還沒李欣欣那麽大。
思忖數秒，她輕輕拍了拍李欣欣的手臂，算作安撫。
好在，李欣欣性格比較大大咧咧，低落不了幾分鐘，便直起身，隨意一擺手，“……算了，能找到實習就好。鐘聽，還是你好，成績好，保研穩了，還被教授選去實驗室，都不用離校跑實習。好羨慕哦！”
鐘聽笑笑，沒作聲，只是默默抿了口李欣欣請她喝的奶茶。
李欣欣確實就是隨口一說，很快就轉開了話題：“希望那家公司能繼續搞什麽社會福利計劃，至少堅持到我拿到實習證明。”
聽說，給她發面試通知的那家公司，最近接了政府的一個項目。
為了配合政府工作，也為了一些宣傳效果，公司特地招了一批聾啞人，用以表現企業的社會責任感。
李欣欣的實習職位大概率是助理。
會手語的話，確實方便和那些聾啞員工溝通。
鐘聽：[祝福你。]
李欣欣：“別說我了，對了，暑假你不回家嗎？”
鐘聽搖搖頭。
江大地處江市，和海市距離不遠，高鐵不到一個小時就能抵達。
高三填志願那會兒，她把大部分學校都填在海市本地。
但保險起見，在彪哥的建議下，最終還是在志願表中加了一些臨省市的學校。
江大就在其中。
沒想到，海實那兩所TOP2沒擠得上，最後卻進了相差無幾的TOP院校江城大學。哪怕專業不是首選，但學校排名十分漂亮，也算是意外之喜。
加上那會兒，鐘聽狀態非常不好，心情低落到無以覆加。
收到錄取通知書後，勉強過了個渾渾噩噩的暑假，幾乎沒有猶豫，就立馬收拾行李來了江城。
白珠秀看到學校名字，早就樂開了花，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呆在本地了，只恨不得宣傳給全世界、自家女兒考上了國內排名前幾的高校。
當然，兩個城市距離實在不遠，鐘聽就算要周末回家也非常方便。
另一方面，因為鐘聽不在家，白珠秀幹脆把房子換到了距離她單位比較近的海城近郊，上下班方便，還省了一大筆租金下來，堪稱兩全其美。
或許所有人都得到了滿意的結局。
……或許。
……
鐘聽和李欣欣聊了許久。
到下午四點多，李欣欣還要去兼職，兩人就在原地分別。
鐘聽回了實驗室，洗過手、換了衣服，繼續去盯她的珊瑚礁形態變化。
她現在呆的這個實驗室，牽頭的是他們專業課教授。
從大一入學開始，鐘聽依舊保持著高中時候努力學習的狀態，不曾擺爛，成績自然一直穩固地保持在前列。
江大經費充裕，校內獎學金給得很豪爽。
只要她每學年都能拿到獎學金，就能cover掉學費和部分生活費，給白珠秀減少壓力。
教授覺得她踏實聽話又肯努力，腦袋也不笨，幹脆就將她領到了實驗室打雜工。
要是鐘聽保研成功，也可以繼續跟他。
並且，他名下還有一個博士名額，只要表現得好，之後也可以一直深造下去。
教授的研究方向主要是海洋生物，鐘聽思考了一夜，覺得還算有興趣，便飛快地答應了下來。
她這種情況，將來要是能進實驗室，實在是再好不過的選擇。
畢竟，面對珊瑚礁，至少可以不用說話。
……
江城和海城地理位置接近，氣候也相差無幾。
五月末，兩邊都已經進入春末夏初時節。
只是相對來說，江城沒有海城那麽悶熱。
晚上七點半，鐘聽和旁邊的學姐學長們道別，獨自走出實驗室。
她在實驗室戴著手套不方便拿手機。
這會兒再看，有好幾條未讀消息。
聊天框最上面的當然是董西。
時光荏苒，她還是和上高中那會兒一樣熱情，半點沒變。
鐘聽抿唇笑了一下。
擡手點開。
董西：【聽寶，下個月放暑假，你是不是要留校？到時候我到江城來找你玩好不好？】
董西：【我還約了相燃！到時候我們一起過來！】
董西：【這次，絕對，絕對絕對！是我最後一次表白了！大學畢業前要還不能成功，我就徹底死心。】
董西：【你幫我找個江城比較浪漫的地方唄？行不？】
高三畢業之後，沒了學校老師的壓力，董西立馬暴露本性，主動對相燃噓寒問暖、死纏爛打起來。
雖然鐘聽她們搬走了，但相燃一直住在紅墻弄堂。
暑假裏，相燃去打工兼職，董西無所事事，就摸過去找阿婆，陪著聊天買菜，十分熱絡。
因為她並未挑明，相燃也沒法直接拒絕她。
最終，兩人硬生生磨出了一點能說上話的交情。
再加上他們倆都留在海城本地上學，學校離得還不遠，來來往往間，倒是也成了朋友。
鐘聽看董西話裏話外的意思，她應該是不想再用什勞子朋友關系、繼續掩飾自己的感情了。
這樣挺好。
不管結局如何，至少不用再自我折磨。
鐘聽笑了下，低頭打字：【好，我幫你留意。】
董西秒回：【[飛吻.jpg]最愛聽聽了！我真的當夠女閨蜜了！祝福我吧！】
鐘聽：【祝福你~】
打下這幾個字，發送出去的剎那，她腦中不可抑制地浮現出了一個名字。
[對於曾經留下遺憾的事情，你都已經放下了嗎？]
倏忽間，鐘聽停下腳步，仰頭望著夜空。
江城比海城環境稍好些，初夏的天空好像也更加更加澄澈。
加上學校綠化面積大，空氣又清新，走在小道上，很有點心曠神怡的舒適感。
只是，再舒服再愜意，依舊比不上記憶裏的夜。
與沈珈述創造的那些回憶，就像藤蔓一樣，死死纏繞著鐘聽，讓她沒有一天能夠放下。
甚至，連提到這個名字，心臟都會隱隱作痛。
連同高三、到大三即將結束……她與沈珈述，已經整整四年未見。
但他的模樣，在鐘聽的宇宙裏，沒有一點點褪色。
仿佛，沒有他的這些年，她一直在時間縫隙裏漂流，一步都不曾往前邁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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